对于很多人来说,知道郑远涛是因为他公开出柜的消息。但是其实他是一名优秀的翻译家。一起来听听他的朋友怎么说他的译著的。
对于西方历史小说,近些年也算集中读过一些,比如《圣殿春秋》、《狼厅》、《傅科摆》、《修道院纪事》、《我的名字叫红》、《哈德良回忆录》、《大赌局》等等。这些巨著写得高瞻远瞩,气势磅礴,不但还原历史,而且从对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丝丝入扣般地切入后,写出了当代西方作家对于西方历史的独特理解与思考,较好地给予世界读者一种崭新的思想与艺术的启迪。
日前收到远涛小弟从北京寄来30余万字长篇译著:玛丽·瑞瑙特的《波斯少年》,大喜,原因并不仅仅此著与上述历史小说有着异曲同工之美。更重要的该书就叙述角度而言,与以上几部大著有所不同,它是通过一个波斯少年的目光,通过回忆录的形式,以情感为契机,写出了写亚历山大一生中最为可歌可泣的生命中的最后七年。
波斯少年巴勾鄂斯的少年时代实在不幸。幼时即被卖为奴隶。由于长相俊俏,眉清目秀,辗转成了波斯国王大流士的男宠,大流士战败,手下害怕亚历山大屠宰,巴勾鄂斯作为求和礼物献入亚历山大宫廷,成了波斯国王的娈童,从而与亚历山大生命中的最后七年情感辉煌历史相伴。七年征战,波斯少年巴勾鄂斯惊涛骇浪般地亲眼目睹亚历山大的人生达到了历史的顶峰,即,征服波斯,成了大名鼎鼎的波斯王。
玛丽·瑞瑙特气势恢弘写下亚历山大征服波斯极为鲜明的个性。首先七年中,亚历山大历经磨难,最终从马其顿一路狂扫至波斯。投降,一律宽宏,重新封号,交还城堡。事后反水,格杀勿论。其次亚历山大对待将士,极重感情。占领波斯,面对老弱病残,除了送足路费赠予钱财,送回马其顿与家人团聚,而面对他们长期在外南征北战,与波斯女人交媾后的孩子,全都留下,成立新的军团。第三,最为重要的是,七年征战,漫漫征途,亚历山大内心深处有个悖论,即,需求感情,不懂声色。巴勾鄂斯非常了解亚历山大内心情感世界,精心取悦,给予肉体与精神双重慰藉。可以这样说,亚历山大能从马其顿一路杀向波斯,最终成了波斯王,在历史格局中,波斯少年巴勾鄂斯的作用,不可抹杀。
其实,无论中外古今,在帝王眼里,一个少年男宠根本无尊重无地位可言,然而亚历山大从不把巴勾鄂斯当成玩物,而是尊重他,热爱他,把他当成最可信赖的朋友,征途漫漫,历经刺杀阴谋、异族联姻与军心浮动,他对巴勾鄂斯始终未减眷恋,他给予巴勾鄂斯完全是真实的爱情,就这点,除了亚历山大,中外历史帝王将相绝无仅有。不仅如此,巴勾鄂斯最终还赢得马其顿将士爱戴。
毫无疑问,亚历山大是个天才军事家,但他又是一个彪柄史册的杰出政治家。关键一点,是玛丽·瑞瑙特写出了亚历山大解决了臣服民族原本难以弥合的鸿沟。中国的历史告诉我们:胜则为王败则寇。从“无赖”到“英雄” 天下大事,纷纷扰扰,扑朔迷离。在很多情况下,一个以前为人们所讨厌的无赖往往会取得巨大的成功。亚历山大的成功不是无赖,他占领波斯,对波斯文化极为重视。在处理民族问题上是个高手。成了波斯帝王后,他穿上波斯帝王袍,善待波斯文化,启用波斯官员,采取一切亲民政策,最为关键的是,作为马其顿帝王,他信任波斯少年巴勾鄂斯。亚历山大并不只是马其顿的帝王,他也是让波斯人极为信任的波斯帝王。面对就职的波斯高官,他不做秀,深情地逐个亲吻他们的面颊,把古希腊文化与波斯文化深深地融合了起来。
作为历史小说,《波斯少年》大气恢弘,细节准确,书中弥漫着亚历山大大帝那种人性之光,让人掩卷难忘。
我认识的中国文学翻译家不少。有德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都是中、老年以上,最年轻的也过不惑之年。翻译不像原创,它应成正比。年龄越大越好,道理简单,厚积薄发。一部历史小说,更应如此。因为历史小说牵涉的历史知识太庞大,如果没有对历史的了解,对背景知识的熟识,拿来就译,注定不行。而小弟远涛是个例外,他是个80后,刚刚进入而立之年,他的译著让我惊喜交集,首先在于他大学读的是英美文学专业,不仅熟读英美文学,而且对于玛丽·瑞瑙特其它作品熟如指掌。其次,从译文中的细微之处,可以清楚看出远涛对于古希腊的背景历史非常熟知。第三,不仅如此,远涛对于戈尔·维达尔、威廉·戈尔丁、卡尔维诺、尤瑟纳尔作品也都熟知。俗话说,功夫在诗外,浑厚的文学素养,是成功的最终保证。第四远涛为人成熟,不急不躁。30余万字的长篇译著,反复修改精耕细作,译了整整3年。由此说《波斯少年》译著的成功当之无愧。当然说远涛是个文学翻译家为时过早,不过以他那种对事业的执迷追求,踏实认真,他今后的成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