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赐服的场合,根据《大明会典》记载,主要有皇帝即位时赐服、纂修实录玉牒时赐服、经筵时赐服、视学时赐服、耕藉时赐服、册立东宫(太子)时赐服、册立亲王宗室时赐服、文武官员赐服、战功赐服以及藩属国和少民赐服。由于赐服的颁发场合和对象过于繁多,在这里曹长就重点说一下官员赐服。
明代官员赐服及相关款式之简述
对文武官员的赐服之对象和场合,可分为:
1.勋臣返乡或来朝之赐服:如洪武二十三年,魏国公徐辉祖还乡赐服;洪武二十四年凉国公蓝玉来朝赐服。
2.考满非常之赐服:王世贞所编《弇山堂别集》中《皇明异典述八-考满非常恩赐》中所说,永乐年间尚书考满三年赐服3.丁忧之赐服:夏元吉、刘吉、张居正丁忧时皆获赐赐服4.致仕之赐服:王世贞所编《弇山堂别集》中《赏赉考下-致仕之赏》中有讲内阁辅臣等致仕时常有赐服赏给5.耄耋大臣之赐服:王世贞亦云:“以礼,内阁大学士八十、尚书九十,赐存问,起自嘉靖初载”
6.予臣之父母妻子之赐服:如永乐八年赐凉州都督吴允诚之妻7.大臣殁后赐服:三杨、张居正等去世时皆赐其麻布之赏8.赏称职言官之赐服:如洪武中期浙江按察佥事谢敏便曾受服赏9.官员揭发奸佞之赐服:洪武末年,河南按察佥事王平行行部至孟津,有司敛财为路,平执其人以闻朝廷,朝廷给予赐服之赏10.告密反正之赐服而赐服的内容,一般是加有特定纹样的补服。如坐蟒袍、蟒袍、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等。明代赐服等级,最高等为蟒(其中更高等级为坐蟒),其次依次为飞鱼、斗牛。下面我们就挨个说说这几种赐服的赏赐场合和对象。
(1)坐蟒袍
明代获得坐蟒袍的官员非常稀少,一般只赐给最贵蒙恩者。但万历之后赏赐渐滥。根据《明实录》记载,只有张居正,申时行,叶向高等少数几人获赐坐蟒。而赏赐场合有祭祀大典之前,也有考满非常之时。如据《明神宗实录》卷四四记载:“赐圜丘分献陪祀执事官彩币。又特赐辅臣张居正大红彩织坐蟒胸背纻丝一表里。”《明神宗实录》卷二三三记载:“是日大学士申时行以考满赐银二百两,坐蟒彩叚。”
坐蟒袍的形制除中心纹样外皆与蟒袍相似,待会在蟒袍里面一起讲。
图为明代张居正画像。
(2)蟒袍
蟒袍一般赐予有功的文武大臣、属国国王、部落首领。妇女受有封诰的,也可以穿蟒袍。坐蟒和蟒与龙的区别主要是,(坐)蟒纹为四爪,龙纹为五爪。蟒纹一般为四足四爪。蟒袍可用大红、青色。明代官员赐服主款式多为圆领袍,且多有织金云肩通袖襕、膝襕,除圆领袍之外,蟒袍款式还有直身、道袍、曳撒、贴里等,但赏赐对象一般不是文武官员,比如蟒曳撒就有赐予太监内使(《明史-舆服志-内使冠服》)。
历代明朝皇帝都严格控制蟒袍的制作与赏赐。正统十一年。明英宗曾下令:凡有织绣蟒龙、飞鱼、斗牛等违禁花样者。工匠处斩;家口发边卫充军;穿用之人,重罪不宥。弘治元年,都御史边镛亦以古蟒纹记载均无足无角,今似龙类,应禁蟒袍。明孝宗十分赞赏,便颁布了法令。
蟒袍的赏赐场合不拘,考满非常(张居正于万历九年以考满十二年获赐)、 耄耋特赐(万历十年五月,赐申时行白银五十两、大红纻丝蟒衣一袭)、赐予家眷(万历六年赐张居正母亲郑氏红罗蟒衣一袭、青纻蟒衣二袭、红绸蟒衣一袭)、功勋赐服(崇祯帝曾召见秦良玉并赋诗表彰其征战之功,云:“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不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等。
图为孔府旧藏红地过肩蟒袍,《王鏊写真像》,孔府旧藏交领式蟒袍,大明衣冠图志(3)飞鱼服飞鱼纹样来自于古印度神话中的摩羯,《山海经》中亦有记载:《山海经·海外西经》:“龙鱼陵居在其北,状如狸(或曰龙鱼似狸一角,作鲤)。”飞鱼其头部似龙,两足四爪,带双翼,鱼尾,并且有腹鳍一对。后世出现了蟒形飞鱼,四足无翼,仅有保留鱼尾特征。飞鱼服一般为云肩或过肩通袖襕、膝襕样式。飞鱼服款式多样,有圆领袍、直身、贴里、曳撒等。一般官员赐服常为圆领袍,锦衣卫根据《出警入跸图》、《金台奉勑图》所画应该为【直身】款式,而不是现在流行的曳撒款式。明代亦有记录内使宦官用飞鱼曳撒的图画(《明宪宗元宵行乐图》)。飞鱼服在《明实录》中中也多见赏赐给镇边将领的记载。
明朝皇帝仍然十分严格的控制飞鱼服的赏赐使用,如《明实录》记载:“飞鱼为何组以两角?今后文武官员除本等品级服用及特恩赏赐外,不许僭越本分,擅自船用华异服色,要严加约束。”
图为孔府旧藏藏香色飞鱼贴里、《出警入跸图》,大明衣冠图志(4)斗牛服斗牛原是天上星宿,《晋书·张华传》说,晋惠帝时,广武侯张华见斗牛之间常有紫气,请通晓天文的雷焕去询问,雷焕说是丰城宝剑之精,上彻于天,就让雷焕为丰城令。
斗牛纹样为蟒形、鱼尾、头上双角向下弯曲成牛角状。斗牛一般为四足四爪。斗牛服多见于圆领袍,且多采用方补形式,过肩及通袖襕、膝襕款式较少。
斗牛服的赏赐对象一般为高级官员、高级内使宦官。如清纳兰性德 《渌水亭杂识》卷二记载:“ 明朝翰林官,五品多借三品服色,讲官破格有赐斗牛服者。”
图为诏丰臣秀吉织金斗牛服、徐阶像、大明衣冠图志这里还要说说赐服僭越的问题。虽然有皇帝三令五申禁止僭越,但是僭越情况仍然随明朝的时代越来越严重。《万历野获编》曾记载,坐蟒在徐阶之前只有司礼监掌印才有资格得赐,然而徐阶张居正之后,坐蟒的赏赐就逐渐增多。又比如散骑射人,才八品官,甚至是废罢的,也敢用麒麟服、金带。再比如在京内官和士人妻女,甚至教坊女子都敢用白泽、麒麟、飞鱼、坐蟒。由此可见明末服饰僭越情况很严重。不过这种僭越现象终究是违反礼制的。所谓形制形制,形指构造、制指礼制。现代同袍要复兴汉服,就应该谨慎选择购买赐服,即使购买了,也应该注意穿着场合,即非重大礼仪场合尽量不穿。否则天天穿个飞鱼曳撒上大街溜达,用“服妖”形容也不为过。